被一双钻蓝色的眼眸攥住。
糟，忘记六眼了。
纤长的白色羽睫之下，那双眼像剔透清澈的蓝宝石，像一望无际的天空，也像一片秀丽的海洋，撞进就会心甘情愿地溺死在其中。
在我的视线躲闪之前，他敏锐的先一步发动攻击。
“交往吧。”
我听到五条悟的声音回荡在耳边，是不同于平时轻佻的口吻，是那种郑重其事的语气，上次听到这种语气是他要替发霉的喜久福收尸的时候。
……哈？
什么、我出现幻听了是吗？一定是我出现幻听了吧，脑子不太好使了呢，哈哈。
看着我呆住的样子，五条悟伸出手抓住我的肩膀微微攥紧，不满地摇晃了一下，“喂。”
我终于从梦游中回过神来，吐出一个疑惑的音节，“啊？”
白发少年抿着嘴唇，竟然没有发脾气，而是气恼地提高了声音重复了一遍，“我说，交往吧，八重。”
五条悟认真看着我，垂眸时经常显得疏离的眉眼，这样注视时却显出一丝少年的稚气来，是还在生长抽条的身体，漂亮五官的线条也保留着柔软的弧度，贴在他脸颊的鬓发微微湿润，此刻的五条悟看起来倒像是某种毛茸茸的无害猫咪。
那种摸上去很柔软，像棉花糖一样可爱的猫咪，只要触碰，就能让人感受到幸福的猫咪。
这一刻，我都快要被猫咪蛊惑了，各种各样的想法不断翻涌。
久久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，于是这只正在脚边打滚的猫咪，顷刻间就成了被大雨淋湿的猫咪，好不可怜。
但也只有短短的一瞬，五条悟垂下睫毛，倾身上前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，苍蓝色的眼眸露出无机质的冷漠，紧抿着嘴角。
“拒绝也无所谓，反正你只能和我在一起。”
“因为我成为了最强。”
啊……这是什么逻辑？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？我现在还没想明白，五条悟为什么会对我说交往啊？还说出了这种奇怪的话。
难道我什么时候一键跳过了好几集剧情吗？
“可是，五条同学。”意识还在游荡，唇已经艰涩地开口，我揪着制服裙的下摆，“就不怕我会成为特级咒灵吗。”
就连我自己，都不敢保证，这一次，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身体中的变化。
五条悟微微眯起眼睛：“你就是因为这种事拒绝老子？”
我争辩：“……这很重要！”
还有，没有拒绝。
“那就和我定下束缚吧——我已经是最强了。”白发少年挑眉说，语气轻飘飘的，却像在起誓，是熟悉的骄矜神色，让人不自觉就相信他一定能做到。
“我成为你的监管者，同时，在你成为咒灵时我会杀了你。”
“如果有那一天，我不会让你痛苦的死去。”
“那么……如果我堕落成为咒灵，会被五条悟亲手杀死。”
这一刻心脏处似乎被无形的丝线缠住，而这根线的尽头连在另一颗跳动的心脏之上。
“谢谢你，五条同学。”
“所以答应了吗？”
“……什么？”
“你这家伙在装傻吗？”
这样很自私吧，可是这一次就让我自私一点吧，心被蝴蝶的翅膀掠过了，明明只是一点点涟漪，却不受控制的惊起千层浪花。
“那个……我，我也喜欢你。”
我鼓起勇气望着那片明澈的天空，声线在发抖，如同小学时期被迫被老师叫去讲台上发言一样，磕磕巴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。
啊啊说错台词了吧！这家伙根本没有对我说什么喜欢你！完全是下意识用了最近看的少女漫画中的台词！
但是，我没有移开视线，倔强的像对待某种比赛一样盯着他，在心底默默数他的睫毛。
五条悟和我对视了不到五秒钟，就快速地眨了眨眼，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，就像是在说看吧我果然不可能遭到拒绝。
“哈，勉强原谅你了。”他轻哼一声，话说得别别扭扭的，绯色的耳朵却将掩不住的心思暴露得一览无余。
我后知后觉的想，五条悟害羞了吗？什么嘛，这家伙也会害羞，我还以为他很游刃有余。
“五条同学，我可以回去了吗？”
“嗯，回去了。”
“那就……太好了。”
已经无需担忧，无需害怕，无需忍耐。
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放松后身体里积攒的疲倦也全部涌了上来，脑袋都像醉酒一样晕乎乎的，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，说出的话语都变成了呢喃。
“睡吧。”他说。
阳光和熟悉的安心气息包裹着我，在放任自己陷入黑暗之前，耳边听见五条悟低低的声音，轻得像羽毛小心挠过耳朵。
“喜欢。”